为什么一夫一妻制还管不住要出轨的男人?

嘉待情感
2023-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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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章开头,先跟大家说些题外话。

我有一位做传媒工作的学员在某次咨询中说,她非常喜欢我们从更宏观、更高视角探讨感情问题的内容分享,但她劝我少写这类文章。

她的原话是这样的:

“老师,我当初被您打动就是因为您非常中立客观、实事求是。您每次都会用更宏大的视野去看待、分析感情问题。

但您要知道这样的内容不讨喜、爱看的人少且不利于传播。

聊情感很多人只爱看一些胡编乱造的感情奇招、婚姻技法什么的,要不那些乱带男女对立/大女主爽文节奏、一味认同受众错误观点的内容也更受欢迎。

您这些站在社会学、经济学甚至历史法律等等层面去聊婚姻爱情的内容好是好,但在给自己宣传的层面上太吃亏了!“

(语句引用已经来访本人授权许可)

我很感激这位学员对我们的关心,我也知道在当下浮躁的内容环境下去做深度知识传播,大多数时候都吃力不讨好。

我并非不知道越口水、越简单粗暴的内容越吸人眼球、越容易激起观者情绪(不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情绪),也更有可能带来狂热的粉丝;但我们咨询室里有太多和这位女士相像的来访,他们正是因为我们坚持提供有价值的内容而选择信任我们,在我们的各类分享中得到了解答、受到了安慰、获得了帮助。

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我从入行最初就不断警示自己:做更正确的事,而不是更容易的事。

跟大家随口聊聊情事,甚至胡乱支招其实很容易,但在多年的心理咨询工作中,我深刻地认识到感情是人性的微缩,婚姻背后更是藏着太多社科议题。

如果不用更宏观的角度看待婚恋难题,就很难从实际层面帮助学员化解他们遭遇的幸福困境。

所以,今天又是一篇大主题的分享,文章内容也稍有深度。要是你只是想看一些空泛肤浅的套话,那么现在就可以关掉本文了。

如果恰好让你有所收获,在这里真心感谢您的抬爱。

有言道:法不责众。

出轨现象少见时,大家会谴责出轨者不遵守一夫一妻制的行为;

但现在出轨问题似乎越来越常见,就会有人开始思考一夫一妻制本身是否具有合理性。

那么我们今天就来聊聊:一夫一妻制靠谱吗?为什么好像越来越多的人不把婚姻契约当回事、出轨的人那么多呢?

脱离应用场景讨论某件事的合理性,就像是两个素食者争论鸡肉和牛肉哪个更美味一样,和胡说八道没区别。

要谈一夫一妻制是否合理,那得看你希望它满足什么功能。

一、一夫一妻制对你来说有什么作用?

一夫一妻制的合理性,主要体现在它能够满足保持社会稳定、符合个人情感以及合乎道德准则的功能。

1)保持社会稳定

原始社会以部落为单位,现代社会则以家庭为单位,社会实际上是一个个家庭的集合。

让单独个体组成家庭的方式无非三种:无夫无妻制、一夫一妻制和多夫多妻制。

对于社会体制来说,稳定是第一目标。因为个人幸福感和社会稳定直接挂钩,身处一个剧烈动荡的社会,没有一个家庭能够幸免于难。

所谓稳定,指的是更少、更温和的变化,是大多数人都更容易接受、相对可预测的生活方式。

在这一点上,一夫一妻制有明显的优势。

人是社会性动物,有和他人产生深度联结的需求。无夫无妻制下人人以个体为单位,会导致大量群体缺乏人际支持。当个人情感无处寄托,社会安定和安全则无以保障。你会发现结婚率低、离婚率高的地区总是有着更高的犯罪率。

而且推崇个人主义的环境会进一步放大人性中过度自保、各自为政、自私自利的成分,导致人人自危、彼此为敌,结果是以伤害集体利益(人类共同体的利益)为代价。

而多夫多妻制会造成的问题也很容易想象——人丁兴旺的大家族里那些爱恨情仇,我们没亲身经历过也在电视里看了太多。

涉及人员越广,导致关系出问题的变量就越多,个体家庭的变量越多,以家庭为单位的社会安定则越受影响。

而一夫一妻制的相对变量就好控制得多——一家三口的故事没那么多排列组合,小范围内的小打小闹,难以对大部分人的共同利益造成威胁。

有利于保持社会稳定,这是一夫一妻制目前仍被世界上大部分国家应用的根本原因。

2)符合个人情感

人有占有欲,在爱情中尤为如此。

现代人大部分都认为浪漫关系是“排他”的,所以我们把爱人当成心中“唯一”,同时要求爱人对我们“专一”。

在爱人出轨时,许多人体会到的是“被侵犯感”。因为婚姻的底层逻辑是独占资源,当第三者介入亲密关系,原配不仅会觉得自己的尊严与价值遭到践踏,更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而感到担忧与心伤。

当然,这里的利益并不单指经济利益或生育权利,因为一个人的注意力、情感和爱意才是最最有限的资源——很多人对出轨深恶痛绝,不能接受的是爱人把本属于自己的心思与时间分给了其他人。

在现有文化习俗下,大部分人心目中美满的爱情和婚姻代表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对多、多对多必然会在更大概率上给人带来情感痛苦。在这样的基本理念下进行讨论,婚姻制度中也只有一夫一妻制称得上合理。

3)合乎道德准则

有句话是:“法律是道德的最低底线,道德是法律的最高要求。”

道德、美德本身不是与生俱来的,它们和法律的初衷一样,是为了保护大部分人的权益而衍生的产物。

我们说一夫一妻制在道德层面的合理性,指的不是仁义道德,而是伦理道德。

任何能够相对稳定运行的体系,一定有相应的信念机制作为支撑。

作为小型的社会,家庭体系背后的信念正是伦理道德。

过去的家庭讲宗族辈分、称谓头衔,现代家庭同样重视长幼尊卑、血脉亲情。

从小父母就教我们讲礼貌、尊敬长辈,理清“妈妈的爸爸叫姥爷”的亲缘关系。血缘将独立的个体牵绊在一起,组成了家庭。

在一夫一妻制框架下,家庭成员之间关系相对简单、家庭资源集中、大大减少伦理纠纷,这些更有利于形成家庭凝聚力,提高社会治理效率。

过去正妻刁难妾室、庶生子女毒害大房;现代婚外生子争产、亲子鉴定诊室里的悲欢离合日日上演……多夫多妻制导致家庭分崩离析的桥段还少吗?

所以不管是在亲缘伦理上,还是现代人的道德准则上,没有比一夫一妻制更合理的家庭制度了。

二、在哪些维度上,一夫一妻制无能为力?

一夫一妻制的优点绝不仅仅体现在以上三个方面,只是考虑到文字篇幅,我摘取了最能凸显该制度合理性的部分展开。

但这仅仅只能证明一夫一妻制在维系社会稳定、符合个人情感、合乎伦理道德以及一些我们没列举的范畴内合理;在另外一些维度下,一夫一妻制可以说是最不合理的婚姻制度:

一夫一妻制绝不如多夫多妻制更利于促进生育,而人口增长是经济繁荣的必要条件——在经济发展层面,一夫一妻制不合理;

在还没有婚姻制度的时候,人类本能便是随心所欲切换情感及身体联结的对象,跟不同的人在一起满足自己不同的需求,实行无夫无妻制——从原始人性出发,一夫一妻制不合理;

要是把重点放在男女性生理的差异上,最合理的恐怕是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制。

一男多女能有效缩短甚至避免男性不应期、符合男性“广撒网”(尽可能多地将自身基因传递下去)的繁衍本能;一女多男可使女性更尽兴地体会到生理快感、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女性的生育能力——在顺应生理本能的语境下,一夫一妻制不合理;

在除感情以外的事情上,我们崇尚“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生哲学,但一夫一妻制会促使许多人将大部分感情寄托、财产安全、未来规划等等事项全押在婚姻上。

小家庭的解体,很有可能意味着个人生活的全面崩盘——论及关系抗风险能力,一夫一妻制不合理。

所以要谈论一夫一妻制究竟合理不合理,要看你把它放在怎样的主题下讨论,你又打算用这项制度帮自己解决什么问题。

如果你想要生活相对稳定、希望用一对一的关系来守护爱情、尽可能不要上演伦理大戏,那么比起其它婚姻制度,只有一夫一妻制能在最大程度上契合你的要求;但如果你期待任何规章制度能够帮你捆住爱人、抹杀人性甚至解决亲密关系中的所有问题,自然会感到力不从心。

三、为什么现在出轨的情况那么普遍?

转念想想,在婚姻围城中的人真的在意一夫一妻制的合理性吗?

我想大概不是的。

在这个问题背后,大家其实想探究的是“如果根本管不住伴侣出轨,一夫一妻制又有什么意义?”

行文至此,我们应该已经讲清楚了在除去帮个人管老公/老婆的层面之外,一夫一妻制的意义体现在哪里。但撇开对婚姻制度的探究,大部分人在乎的还是与自身相关的实际问题——为什么那么多人不遵守一夫一妻制的基本规则,现在出轨现象那么常见呢?

其实这个问题也很好回答:

第一,出轨现象不是“现在”才常见,只是过去的出轨事件缺乏传播途径。

我在咨询中听过不少这样的说法:说以前的人单纯善良、夜不闭户、道德标准高、出轨的人少,不像现在诱惑太多、人心不古,大家都没有底线了,所以出轨问题才层出不穷。

可出轨的问题真的是“现代病”吗?我很怀疑。

如果你读过历史,听过以前小村镇里的老人谈话,你就会发现过去的人也没“老实”到哪里去。即便是在那样严苛的道德舆论环境下,男女关系乱得让人瞠目结舌的故事大有人在。

不是现在出轨的人变多了,而是我们听到出轨事件的渠道变宽了。

言论风气的自由度提高、“家丑不能外扬”的信念被淡化,让更多人愿意把出轨遭遇说与外人听;互联网普及、信息发达,也让这些内容更容易钻进我们的耳朵里。

在任何时代出轨问题不曾少见过,这不是社会现代化带来的问题。

第二,我们前面已经讲过,一夫一妻制在顺应人性以及满足生理本能方面短板明显。

当我们把任何事情放在最理想化的情景中探讨时,结论总是美好得不像话。我相信每个人进入婚姻时都认定自己一定会遵守一夫一妻制的游戏规则,绝无二心、永不放纵。

但这都是一个人预设自己的婚姻会尤其幸福时许下的雄心壮志。如果事实是夫妻间疏于经营、两人矛盾重重、婚姻生活过得一地鸡毛、生理欲望长期缺乏满足……那么一个人遵守制度的愿望会很容易输给ta追求快乐的欲望。

第三,难道不正是因为有一夫一妻制,才有“出轨”这种说法吗?

如果现代社会采用的是“无偶制”或“多偶制”,又哪来背叛或外遇的概念呢?所谓的出轨,在除一夫一妻制以外的婚姻制度下都属于正常情感行为——要么是自由配对(无夫无妻制),要么是再娶一房(多夫多妻制度)。

其它的婚姻制度连“轨”都没有,何来出轨?

第四,正是一夫一妻制的实行,减少了出轨的发生。

讲一点最浅的经济学知识:不经管控,资源就会无节制的流向资本优势方。

过去的帝王后宫三千、富商纳妾无数,穷人娶妻难;现代社会立法实行单偶制都不乏有人铤而走险家外有家。

如果没有一夫一妻制,婚恋优势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向优势方倾斜,导致情感配对“全或无“的局面——世俗语境下成功富裕或情感魅力充沛的人多夫(妻)多子,普通平凡及资源欠缺的人相爱结婚都困难。

恰恰是一夫一妻制提升了个人出轨的成本、量化了背叛的代价,才把不忠问题控制在现有程度。

当然,说到这里一定又会有人说,那就还是法律法规给出轨者的惩罚太轻了!要是法律规定的更严格,比如说一经出轨全额没收财产甚至判刑坐牢,看那些花心的人还敢不敢!

我想,今天给大家讲解的各类知识已经够多了,就不再深入讨论立法原理、拟法过重或过轻都会给社会及个体带来何种意想不到的伤害……种种内容了。

简单来讲,讨论规章制度和议论一夫一妻制是否合理的内在逻辑一样——没有完美一说,只能抓大放小。

法律法规是权衡妥协的产物,不是每个人生活细节的判罚准则。

就像一夫一妻制无法为出轨泛滥负责一样,任何规章制度也同样对单独个体如何经营自己的幸福生活影响有限。出轨本身并不是无解难题,要求法律法规给我们提供爱人100%不出轨的保证才是无解。

我们选择的爱人会不会出轨,法律法规因素顶多占10%;

对方的人品良心、我们识人选人的眼光和判断力因素占5%;

对方的个人条件,ta处在怎样的生活与工作环境中、会受到诱惑的频率及强度因素占5%;

两人是否互相相爱、婚姻经营的好不好、相处质量高不高、处理矛盾能力强不强的因素占80%。

很多人把希望爱人不出轨的筹码全押在那20%我们几乎无法控制的“运气”成分上,却忽视懈怠那80%由我们自己做主的关键要素,最后要求社会或者法律帮我们管好老公/老婆,这才是最大的情感陷阱。

环境和政策只为个人生活提供保底待遇,它只满足大部分人的显著需要,无法满足个每个人的个性化需求。一个人要的“幸福颗粒度”越精细,ta就得为之付出越多努力。

总之,不管是质疑一夫一妻制合理与否,还是对出轨现象深恶痛绝也好——对幸福要求更高的人,早就明白精彩日子大多得靠自己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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